次日是星期天，和娄小娥约好的今天登门提亲。

一早，许大茂起床洗漱，做饭，喊醒妹妹许怡珍。两个人一起吃过早饭，许大茂让妹妹收拾屋子，看家，自己找了几件沈同志给的礼物，骑上自行车走了。

隔壁是红卫四合院，王媒婆住在前园东厢房。许大茂到了红卫四合院敲响了王媒婆家门：“王姨，我是许大茂，我妈和您说好了吧今天到娄家提亲的事情？”

“大茂啊，丁香妹子和我说好了。你先进来一等，我收拾利索了就走。”

王媒婆笑眯眯地接过了许大茂递过来的点心。

许大茂进了屋，坐在椅子上，问道：“王姨，咱们去娄家提亲带些什么礼物比较好？”

“娄家是大族，对这些礼仪看的很重。不过现在是新社会了，一切要按照新规矩来就好。你呢，就准备四色点心，10块钱的礼金吧。”

“王姨，我先去百货大楼去买点心，然后来接你。”

“行，你告诉售货员是用来提亲的，他们会给你包好的。”

“好的，王姨，我去去就来。”

许大茂出了门骑上自行车往百货大楼而去。

到了卖点心的柜台，隔着玻璃，许大茂挑选了四样点心：“售货员同志，我买四样点心去提亲，麻烦您给包一下。”

“呦，你不就是在北海救人的小伙子吗？那天你光着大长腿往厕所里跑，是你吧？”售货员大姐笑呵呵地盯着许大茂问道。

“大姐，您的眼光真神了，是我。”许大茂朝着大姐竖起了大拇指。

“怎么才去你对象家提亲？我还认为你早结婚了呢。”

“您看到我的那天是我和对象第一次相亲见面。”

“哦，快一个月了，时间不算太晚。我和我爱人从见面到结婚一共不到两个星期的时间，不像你们这些年轻人还得再了解了解。”

“大姐，一看您就知道，您家庭幸福和睦，家里日子过得好着呢。”许大茂恭维道。

“小伙子，你还会看相？”大姐小声地问道。

“我哪会看相，我只是看到您满面红光，印堂发亮，就知道您家肯定幸福和美。”许大茂笑嘻嘻地说道。

“我就喜欢你这样心细的小伙子。你对象家一定有钱，那天看着她的穿着打扮可不是一般人家的孩子。”

“我今天是第一次登门，还真的不知道她家的情况呢。”

“你这么优秀，这婚事指定跑不了了。”

“大姐，借您吉言，事成了，请您吃喜糖。”

胖大姐麻溜地包好四样点心，包的棱角分明，松紧适度。许大茂交了钱票，说道：“大姐，谢谢您了，包的太好看了。再见！”

许大茂回到红卫四合院接上王媒婆，往娄小娥家而去。

娄家居住在甘露胡同一栋三层小洋楼内，是娄小娥的祖父购置的家产。

许大茂驮着王媒婆不到二十分钟就到了娄小娥家。

娄小娥今天心绪不宁，站在二楼的露台上不断地向胡同口张望。娄母谭雅丽看到闺女忐忑的样子，笑着打趣道：“小娥，不会许大茂今天有事不来了吧？”

“妈，你说什么呢？不理你了。”

在娄家的期待中，十点钟大门外传来了门铃声。

“爸爸，妈妈，肯定是大茂来了，我去开门。”娄小娥着急地就要往楼下走。

“傻孩子，我早就让你李婶在门口等着呢，你就消停地待在这里吧。”

娄振华笑呵呵地说道，然后和娄母联袂下楼了。

“许先生，您请坐。”李婶引领着王媒婆、许大茂进了客厅。aishangba

王媒婆自诩见过大世面的人，现在犹如刘姥姥进了大观园，站在客厅，两手局促不安地互相搓着，不知道怎么办好了。

“王姨，您请坐。”许大茂拍了拍沙发。

“哎，好，我坐。”王媒婆斜着身子半个屁股坐在沙发上。

“许先生，您二位请用茶。我去请先生和太太过来。”李婶泡好茶倒了两杯，递给许大茂二人。

“谢谢。”许大茂双手接过茶托。

“大茂，你们来了。”娄振华和谈雅丽从楼梯上走了下来。

“叔叔、阿姨，您们好。我是许大茂。”许大茂闻声连忙站起身来，恭恭敬敬地问候道。

“小伙子很精神。”娄振华赞许地说道。

“娄叔叔，这位是我们那片最出名的媒婆王姨。王姨，这位就是娄先生。”许大茂一看王媒婆局促不安的样子，只好介绍起来。

“娄先生，你好。我们这次来是专门向您家的千金娄小娥提亲的。”王媒婆终于想起了自己的使命。

“李婶，请你把小娥喊下来。”娄母吩咐道。

“好的，太太。”李婶轻手轻脚地上了二楼。

不一会儿，娄小娥就急急地下楼到了客厅。

“小娥，许大茂和王姨专门来提亲的，你有什么意见吗？”娄振华笑眯眯地看着女儿说道。

“我听爸妈的。”娄小娥看着许大茂，有些害羞地回答道。

“好。李婶，你去看看老佘饭菜准备得怎么样了。”娄振华安排道。

“好的，先生。”

“大茂，走，跟我去书房，咱们俩好好聊聊。”

娄振华说罢站起身来上了楼，许大茂连忙跟着上了楼。

到了三楼书房，娄振华说道：“大茂，书桌上有明前龙井茶，泡上两杯，我们一边品尝一边聊聊。”

“好的，娄叔叔。”

许大茂找到两个玻璃杯，用暖壶里的热水冲洗了一下，放入茶叶，倒了七分的水。

娄振华看着许大茂熟练的泡茶动作，微微皱着眉头沉思起来。书房里一片静谧。

等了十来分钟，茶叶逐渐浸泡在热水里，舒展开来，一片片小芽静静地树立起来，慢慢地沉但杯底，浅黄色的茶汤随着袅袅升起的热汽散发着沁人心脾的清香。

“大茂，你和小娥见面的时候说的一些话，能详细地说说吗？”

娄振华双手把玩着茶杯，嗅着散发出来的茶香，悠悠地说道。

“娄叔叔，我和小娥在广场放风筝的时候，小娥问我担心她的出身问题吗？我当时说只要您下了决心就好办。”许大茂心里想，喊我来书房肯定要谈这件事情。

“小娥回家后告诉我了，你想让我怎么下决心？”

“娄叔叔，你在四九城原来有个外号叫娄半城，这是好事也是坏事。好事呢，就是你有资本做一些事情。坏事呢，就是现在乃至今后一段时期的环境对您不利。”许大茂轻轻滴嘬了一口茶水，唇齿留香，不愧是明前龙井。

“我知道，接着说。”

“今后的局势发展对您非常不利，这是宗旨决定的，尽管您曾经帮助过革命，但也不会容忍您拥有这么大的资产。所以，您如果不想离开这片土地，就尽快找组织协商无偿捐赠的事情，可以提出自己的条件，保留几套房子和基本的生活费用，请求在工商联等非核心部门给安排个职务。如果你不舍得祖辈积累的财富，就抓紧时间变现，不好变现就放弃，尽快去香江发展。”

“你一个刚提拔的宣传科副科长不可能接触到重要文件啊？”娄振华迷茫地看着许大茂。

“我从哪里获得的信息不重要，重要的是您的选择。”

“下这样的决心谈何容易啊。这里是生我养我的故土，故土难离啊！”娄振华轻轻地叹息一声。

“工厂、商铺、房产是祖辈几代人打拼的结果，如今落在我这一辈，怎能轻言放弃啊！”娄振华喃喃自语道。

许大茂只是静静地品尝茶水，没有接话。

“如果去香江，你跟着我们走吗？”娄振华抬起头来看着许大茂问道。

“我不能走，我还有父母家人师父朋友，不能自私地一走了之，置他们于不顾。如果我真是那样的人，相信您也不会放心地把小娥交给我。”

“大茂，你是有情义的。很好。”娄振华凝视着许大茂说道。

“小娥不跟着我们走的话，她将会面临什么处境？”

“到时候让小娥发个声明登报解除和你们的父女关系，和原家庭完全割裂。我们厂有位女工也是这样做的，她嫁给了一位转业干部。”

“你说的是陈家的二闺女，我知道这件事情。”

“爸爸，大茂，饭菜做好了，下来吃饭吧。”楼下传来娄小娥的声音。

“大茂，这件事情要保密，切不可外漏，我还没有想好，等下了决心，会告诉你的。”

娄振华站起身来，说道。

“放心吧，娄叔叔，我知道干系重大。”

“走，吃饭去。今天中午咱爷俩要好好地喝两杯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