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家把胡伟东押解到小树林，天色也亮了。留守的两名公安同志看到大部队押着一个人回来了，都松了一口气，看来抓到凶手了。

距离小树林越来越近，胡伟东的脸色就越来越差。

到了小树林，邢队长问道：“你们从他俩身上有什么发现？”

“报告队长，我们找到了赌具。其它什么也没有。”

说着亮出了一个骰子，一张骨牌。

邢队长看着脸色变得昏暗的两个人，“看来是地下赌场的人。”

“小王，你骑自行车回局里叫两部车子过来。”

“是，队长。”小王骑着自行车走了。

“陈队长，咱们趁热打铁，审问这小子，顺藤摸瓜，把他背后的人抓捕归案。”

“我参与好吗？”

“人是你抓住的，有什么不好？”邢队长对陈子公的追踪本事和身手佩服不已，这样的人才应该到我们公安部门工作啊。

接着邢队长安排一名公安人员做审讯记录，让其他人走开，要距离审讯现场几十米，保证听不到审讯的声音。

“胡伟东，说，为什么杀死这两个人？”

胡伟东恐惧地看着陈子公，没办法，心里阴影面积太大了，是发自内心的害怕啊。

“看我干什么，快说。”陈子公不耐烦地催促道。

“我要是交代了，你们能别判我死刑吗？”胡伟东抱着侥幸心理问道。

“你想啥呢，你纵火烧掉了两个车间，造成多大的损失不清楚吗？”陈子公咬着牙狠狠地说道。

“反正是死，我不说了。”胡伟东摆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。

“呵呵，我就怕你痛快地说出来呢。”陈子公狞笑着上前就动了手。野战军的侦察兵一个主要的职能就是前线摸舌头，抓住敌方的哨兵，哪有时间等他思想觉悟了老实交代对方的军情，不得采取手段吗，方法越简单粗暴效果越好。

胡伟东只是一个普通人，虽然在保卫科呆了几年，但没有受到过反审问的专业培训，顿时受不了陈子公的专业手段，疼地浑身颤抖，头上大汗淋漓。

陈子公一看这小子还在撑着，换了个手段继续加码，胡伟东赶紧用眼神求助邢队长，邢队长饶有兴趣地看着陈子公，心里想这是个狠人啊，太适合到我们公安部门工作了。

“我说，我说，停，停。”胡伟东断断续续地请求道。

在陈子公强大的震慑下，胡伟东不敢隐瞒，他也知道就凭着纵火一事就足以被判死刑了，我死了也要拉几个垫背的，总得有人陪着一起上路，免得黄泉路上寂寞。

“我怕他俩被你们抓住把我供出来。杀人灭口。”

“把你知道都说出来，免得再让我动手。”陈子公冷酷地命令道。

胡伟东不愿意再被陈子公动手，那种滋味想死的心都有，反正是死，死前能不遭罪也好啊。于是他竹筒倒豆子，痛快地开始交代起来。

“62年，因为贾东旭出工伤死亡，查到了牛纬。我看到红星派出所把牛纬带走了，心中感觉不妙，连忙逃跑了。找到了对我一直不错的吕医生，请求他收留我。”

“吕医生是谁？”邢队长插话。

“是六院的针灸大夫。医术很好。”

“继续往下说。”

“他把我安排在一个宅子里，给我了点生活费。我昼伏夜出，到地下赌场、鸽子市做些无本的买卖，倒也衣食无忧。”

“你的脸怎么回事？”陈子公问道。

“我让吕医生给易容，没想到他不会，拿着手术刀在我脸上乱画，就成了这样子。”

“继续说。”

“日子就这样一天天地过，直到有一天我在鸽子市抢钱，被看场子的追杀，慌不择路地进了一个胡同，看到一个人用手枪杀死了五个人，我才感觉单打独斗太危险了，就向吕医生投诚，想跟着他混。”

“他接受了我。但两年来一直没有安排我干什么事情，只是让我小心一点，多练练武。平常有吕医生给我点生活费，再偶尔出去一趟干点老本行，日子比以前好多了。”

“昨天下午，吕医生找到了我，给我了五百块钱，让我找几个人到大兴把工程机械厂的厂房烧掉。我在他房子里住着，吃人家喝人家的，没法拒绝，只好接了差事。”

“我到了地下赌场，找到两个熟悉的看守，给他们一人20块钱，鼓动他们跟着我来大兴放火，答应他们事成之后再给他们一人30块钱，他们就跟着我来了。”

“我们晚上大约8点多到了大兴，找到工程机械厂，躲在一边观察厂里的情况，发现人来人往，没法进入厂子，就找了个背风的地方休息，等待机会。”

“我们三个人半夜被冻醒了，再观察工程机械厂，发现没有加班的人了，于是决定动手。我们三个人趴上墙头，没有发现巡逻的人，就进了厂区，借着冬青树的掩护摸到了一个大厂房。到了厂房发现里面有很多大机械，找到了柴油，用抹布沾了油扔到机械上。把一桶油全部用上了。”

“然后，我让一个看守留在这个车间，我带着另外一个到了第二个车间，如法炮制，点火后，我们三个人原路返回，爬上墙头跑了。”aishangba

“到了这里，我借口脚崴了，一个人来搀扶我的时候一刀杀了，另外一个想逃跑，被我追上，捅了几刀。”

“我如果不在这里耽误十来分钟，你们就不会追上我了。”胡伟东懊悔地说道。

“吕医生是什么人？他为什么让你烧掉工程机械厂的厂房？”邢队长没管胡伟东的懊悔，继续追问道。

“他没有告诉具体身份，据我观察，他不简单，可能是特务。”胡伟东回答道。

“他是为谁服务的？”

“不知道，我真的不知道。”

“你再好好想想。”邢队长追问道。

“他很谨慎，都是天黑透了才找我的，给我生活费。唯独昨天是下午来的。从来不和我提他以前的事情。”胡伟东努力回忆着，还是没有什么头绪，只能放弃。

“你住的院子的具体地址？”

“白衣合同，12号。是栋独立的院子。”

邢队长和陈子公相视一眼，点了点头，邢队长：“过来几个人，把尸体抬到车上去，把这个家伙押送到工程机械厂，指认现场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