更新时间:2013-10-27

尽管莫降的要求有些奇怪,但是王维翼躺在病榻之上奄奄一息,任何与他有过接触的人,都不想成为被怀疑的对象——至少,没有人现在愿意引火上身——是故,对莫降的要求,大家都没提出反对意见。

经过商议,众人很快确定了分组:张凛和文逸一组,韩菲儿和杏儿一组,唐沁、蜜儿以及船医李缺分成一组——船医李缺是今日王维翼病情突然恶化之后才被叫进来的,他之前也不曾和王维翼单独相处过,按理来说他不会加害王维翼,但是在这个微妙时刻,如果他非要证明自己是清白之身的话,反而会加重自己的怀疑,更何况,有蜜儿和唐沁这两个如仙女般的女子终日陪伴,何乐而不为呢?

众人又商定一些细节之后,便决定一切照常,至于王维翼会不会死,但既然文逸和莫降先后说话,都认为王维翼不会有事,是故便无人再在这个问题上纠缠,倒是杏儿姑娘,一直不肯放心,几次想要插话,却都被韩菲儿用眼色阻止——“杏儿姐姐你且放心,文先生既然要我等静观其变,就一定有他的准备,他手中一定握有救命的方子,否则的话,他不会拿王公子的性命开玩笑的。”

“既然大家没有什么意见,那么暂且这样决定了。”文逸开口做最后的发言,“依文某看,王公子现在最需要的,仍是需要静养——既然如此,今日便由我和张兄来服侍王公子,诸位若是无事,便请暂且回避吧。”

其余人等闻言,只好离开——在舱门推开的刹那,围在舱外的那些人,差点挤了进来。

“你们在这里作甚?”张凛皱着眉头问。

刘超抢先答道:“启禀张大侠,大家伙是担心王公子的安危……”

“他没事,你们速速散了,照常训练。”张凛用平淡的语气说:“这几日,我不会再如往日那般,时时刻刻盯着你们——可是,你们却不能偷懒。胡力,常胜!”

“在!”人群中的二人齐声答道。

“我不在甲板上的时候,便有你们两个监督众人,若是有人偷懒,有人不服命令,有人乱嚼舌根,便将名单记下来,报与我听。”

“是!”二人再次齐声答应。

“还等什么?速速散了!”

众人闻言,立刻一哄而散,片刻功夫,船舱通道内就没了人影。

“你将他们训练的很不错嘛。”铜管内,传来莫降的声音。

“他们每一个人都很优秀。”张凛回答。

“希望如此。”莫降说。

“确实如此。”张凛针锋相对的回应。

文逸似乎还有话要问莫降,看唐沁等人依然等在那里,便做了个请的手势,连推带说,将那几人请到了舱外,顺手关闭了舱门。

听到那几人走远后,文逸才开口问道:“唯战兄,你都知道些什么?”

“你怎么知道我就一定知道些什么?”莫降反问。

文逸笑一笑说道:“你若不知内情,怎么会轻易同意我的看法?唯战兄你是个重感情的人,更何况王公子是你的徒弟,又是被你打伤,所以你一定不会拿他的性命冒险——而你这样无条件的支持我,那你一定知道,王公子会没事。”

“嘿嘿,果然还是瞒不过你,乖徒儿,给咱们的文先生一个惊喜,哈哈。”莫降的笑声从铜管里传出来,带上了几分诡异,不过这诡异的笑声,却让病榻上的王维翼,缓缓正开了双眼!

方才还奄奄一息的王维翼,就这样毫无预兆的醒来了!

“这是……”突如其来的变故,让文逸都有些吃惊。

“这是师徒默契,心有灵犀。”莫降得意的说。

“文先生,其实,这一切……咳咳。”王维翼虽然醒了,但声音却有些虚弱,“这一切,都是师父的计划……”

“罢了,还是让我来说。”毕竟,甲板之下空间有限,若是让王维翼来说,万一隔墙有耳,稍有不慎,莫降的计划就会全部曝光,而莫降耳聪目明,由他注意着周围的情况,再将计划讲出来,是最合适不过,“虽然这一个月来,我都将自己关在船舱里,但船上发生的一切,却没有逃过我的眼睛。”

“眼睛?你的船舱又没有窗户,你又用什么观察?”文逸不解的问。

“全靠这根铜管。”莫降得意的说:“这根铜管,非但可以传声,若是在我这一端接上一个细管,就能偷听别人说话,若是在一端拧上钻头,便能钻洞,若是将两个透明的宝...透明的宝石镜片放进去,便能偷窥,甚至能将极远处的景观,也看的清清楚楚,若是再放进两个单面反光的宝石镜片,便能在我这一端,看清甲板上的一切——你说神奇不神奇?说到这里,我不得不感谢洪铁翁……”

饶是文逸见多识广,听到如此神奇之事,心中也是感叹不已,只道如有机会,一定要将洪铁翁拉拢过来——说到洪铁翁,也不知在汝阳疗伤的冯冲恢复的如何,自己留给他的那封信,他仔细看了没有?有没有按照上面的指示去做……

文逸正想着,便听莫降接着说道:“其实,我一开始并没有想要监视他人,但被关在这巴掌大的船舱里,一个人也太过无聊,于是我就开始研究从洪铁翁那里得到的那一箱子奇形怪状的物事。我琢磨出了很多有趣的物事,就拿那个可以躲在船舱里观察甲板情况的东西,就让我爱不释手,我给它起名叫‘潜窥镜’——有一天夜里,我用自己组合出的‘潜窥镜’欣赏夜景,无意间却看到蜜儿姑娘一个人在船尾鬼鬼祟祟,我仔细观察,才发现她是在放信鸽……”

“有了这个线索,我便开始注意对她的观察——最终我发现,信鸽是从南面飞来,而且有一次,我通过观察蜜儿在读信的时候嘴唇的动作,确认她是在默念‘黑将’二字——确认蜜儿和黑将有所关联之后,我对她的一举一动更加注意,也更为小心,有几次,她都差点发现我在用潜窥镜偷窥她。”莫降顿了一顿接着说道:“不过,一来我打出的观察孔都十分隐蔽,二来这世上恐怕还没有‘潜窥镜’这种东西,所以她才没有发现我……”

这时候张凛插言道:“如此说来,那一日我和菲儿在通道内听到的你船舱内传出来的怪声,便是你在打洞时发出的声音?”

“不,那不是钻洞的声音。”莫降否认道:“我一般在深夜里大家熟睡之后,亦或者在风浪大、杂音大的时候才会钻洞——那一天你和菲儿听到的声音,是我在制作洞孔塞子,洞打的多了,连我自己都有种被偷窥的感觉,所以我就像做些塞子,把那些孔洞堵住,等使用的时候,再把塞子顶掉。你和菲儿看到我船舱内的一道道的抓痕,有些确实是我练习‘铁手’之时留下的,而有一些则是因为我就地取了木料,做成了木塞,所以舱壁才变的坑坑洼洼……”

“唯战兄的观察方法,确实新颖无比,若不是你主动讲明,恐怕无人能想到,再加上唯战兄你一直躲起来,而且还不断减餐,大家都以为你身受重伤,身体状况每况愈下,所以并不会怀疑到你的头上——如此种种,环环相扣,唯战兄真是好心机。”文逸说着,忽然话锋一转道:“可是,唯战兄一人乐在其中,却苦了我们这些蒙在鼓里的人,尤其是菲儿,因为不知唯战兄的伤势恢复的如何,我屡次见她一人躲起来,暗自垂泪……”

“唉——!”莫降也是叹息一声说道:“其实,我也知道瞒着你们不对,可如果我跟你们有所接触的话,别人也就不会相信我难以痊愈,这样的话,那些心怀不轨的人,势必会对我有所提防,我也就不能再肆无忌惮的偷窥……啊不,监视别人了。其实,我也曾想趁菲儿洗澡……咳咳,睡觉的时候跟她说两句话,但是又怕她被从墙角阴暗处钻出来的管子吓到,所以只好保持沉默……”

既然船上的人,对“重伤难愈”的莫降不曾有过什么防备,更不会想到他一直在暗中窥视众人,自然也不会对他有什么提防——那么,莫降也肯定看到了很多别人看不到的东西……

文逸并不是个龌龊的人,他也不会细问莫降一个月的“监视”,都看到了些什么,他最关心的,还是莫降的计划,于是轻咳一声问道:“唯战兄的计划,究竟是什么呢?”

“因为维翼的船舱跟我的船舱距离较近,所以我观察这个船舱的时间比较长。有一天夜里,我发现蜜儿趁杏儿睡觉的时候,偷偷往熬药的砂锅里添加一种紫黑色的粉末——后来,我终于等到机会,偷了些药渣,我吃下药渣后,便感觉到一阵眩晕,而且脸色发青,印堂发紫……”

文逸急忙问:“如此说来,王公子中毒的迹象,不是假装的?”

王维翼点头答道:“是的,我确实中了毒——不过这应该是一种慢性毒药,要积累到一定程度才会发作,而师父曾偷偷告诉我,让我每次吃药的时候,都洒一些,再偷偷吐一些,这才一直坚持到现在。”

“我也怕维翼一直吃下去,会出现什么意外,再加上我又知道了蜜儿下毒的用意,所以就让他在今日装病。”莫降接过话头道。

“她的真正用意是什么?”张凛问。

“是黑将。”莫降回答道:“黑将不想我得到王家的支持,所以才命蜜儿对维翼下毒。”

“黑将为了削弱我们的实力,不惜与王家为敌?”文逸问。

莫降则道:“他并不是要除掉维翼,而是要先害他,再救他,以他的性命做要挟,逼迫王家向他效忠……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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