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酒心今日一早便坐着马车往那玉佛寺而去,据说是上一次被吓到,所以要去寺庙里小住一段日子。睍莼璩伤”红离如是禀报着,却不明白,酒心都逃出城去了,花落晚怎么还这么气定神闲。

“月黎有一同去么?”花落晚闻着新泡的茶叶,显得有些漫不经心。

“没有,他今早将酒心送上了马车之后便就入宫去了。”

王妃要外出小住,向来与她恩爱的厉王殿下却没有前去相送?!

这倒是稀奇了榛!

花落晚心中诧异,却也立刻明白了月黎的意思。只怕朕如白银所说的那般,他要亲手杀死酒心!

想到这里,花落晚连忙问道:“红离,白银去哪里了?”

一提起那面具男,酒心便似有一肚子火,她生生将那白银当作了花思穆的情敌,对他自然也没有什么好脸色:“不知道,一大早就不见人影,八成是去哪里鬼混了吧!疫”

望着红离一脸替花思穆叫屈的模样,花落晚低声笑道:“照你这么说,都有大半个月都不见踪影的阿兽岂不是更可疑?”

“我……”红离语塞,自知说不过花落晚,便就干脆闭嘴不说了。

花落晚摇头轻笑,眸光却是无比清明。她想,她知道白银此刻在哪里!

另一厢,坐在马车上的酒心却是一脸焦虑,双手死死地绞着手绢儿,脸色看起来很是苍白。

“娘娘,你不用担心,那玉佛寺我已经暗中派人打点好了,绝对不会被人发现的。”明玉安抚着她,可是自己心里毕竟也没底,但如今已经走到这一步,却是不得不前进。

“明玉,你说……我这么做会不会太过分了点?”酒心一把抓住明玉的手,脸上说不出的焦躁。

可是明玉却是目光坚定地望着她道:“娘娘,你这也是为了王爷好,毕竟你肚子里怀着的是他的孩子!”

摸着自己微微有些凸起的小腹,酒心的眉头始终没有被抚平。正因为是他的孩子,所以她才担心啊……

明玉不明白她所忧心的,只当她是先前受到惊吓,情绪还没有缓和过来,便就为了转移她的注意力,掀开马车帘子道:“娘娘,您就别老绷着神经了,快来欣赏欣赏外面的风景……”

然而,她话音未落,便就察觉到了不对劲,这分明是条山路,而且还隐隐能看到山峦深处的佛寺阴影。

“娘娘!不好了!”明玉吓得赶紧尖叫道,“马车正往玉佛寺的方向而去!”

“什么?!”酒心心惊,为了避开原来的马车,他们中途特地换过马车,怎么会……

“停车!快停车!”她也顾不得自己的身份,也管不了自己肚子里还有孩子,连忙掀开车帘对着正在驾着马车的车夫说道。

可是,哪里还有什么车夫,此刻坐在马车上驾驭着马的人穿着一身月牙白衫,脸上却是戴着一个精致却又显得冰冷的面具,那人身上隐隐透着一股杀意,好似是被无数血腥所浸染过一样,骇人无比。

“你是谁?”酒心只觉得浑身都在发抖,止不住的惧意涌上心头。

却见那男子并不答话,反而猛地一抽鞭,加快了马车前行的速度。

酒心发现,他们虽然在往着玉佛寺的方向而去,但走的山道却并非大路,越是这样,她心里便越是觉得不安:“你到底是谁?你要带我去哪儿?”

见她声音都快要扭曲了,白银这才似笑非笑地说道:“既然王妃娘娘不喜欢厉王殿下为你安排的马车,那在下就只好换个马车送你一程了!”

酒心瞳孔睁大:“你……你是他派来的?”

“殿下怕王妃不认识路,所以想让我送送王妃,毕竟……”他顿了顿,若有所思道,“毕竟你肚子里还怀着他的孩子啊!”

这句话,如是一柄利剑一般狠狠敲击着酒心的心。她一直以来防着不让月黎知道这件事,怕的就是今天,然而,却终究逃不过这样的命运。

坐在马车里的明玉也明显听到了白银的话,她厉声喝道:“既然知道王妃肚子里怀有小王爷,你还不快停下马车?这要是让王妃受到惊吓,我看你有几颗脑袋可以砍!”

“好大的口气,你就确定你们王妃肚子里怀的就是小王爷?又确定……厉王想要这个孩子吗?”白银挑眉,心情似乎颇好,只是,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太过冰冷,冰冷到没有人敢去靠近他。

“放肆!你胆敢诬蔑王妃娘娘的声誉!你……”

“明玉!”酒心将一直滔滔不绝的明玉喝斥住,目光辗转望着白银,情绪却已然恢复了平静,她道,“他要你带我去哪里?”

“山顶。”白银淡淡说道,且看那马车逐渐上行的路程,想来也没有说谎。

酒心闻言,便又坐回了马车里,虽然脸上血色尽褪,虽然她浑身止不住的颤抖,可她还是镇定地坐在那里,手指轻轻抚摸着自己的肚子。

明玉见状立刻急了:“娘娘,这人分明是想谋害您与小王爷的性命,您怎么就……”

“不是他想谋害我。”酒心的声音也带着几分颤意,泪水止不住得往下流,“不是他……不是他……”

那个真正想要杀她的人……是他,月黎!

白银没有想到,酒心会这般镇定。等到他将马车停下的时候,已是在玉佛山的山顶,旁边就是万丈悬崖。

酒心掀开马车下来的时候,面色微微诧异:“你这是什么意思?”

白银将一颗药丸递给她,银质面具在阳光下熠熠生辉,可他的声音却着实冰冷:“殿下给你两个选择,要么流掉这个孩子,要么带着胎儿一道从这里跳下去。”

酒心睁大瞳孔,不可置信地望着他:“你说什么?”

可是,白银却不再回答,傲然站立风中,掌心那枚黑色药丸是无比刺眼。

明玉看不过去了,连忙上前吼道:“你算什么东西?竟敢冒充王爷的人来威胁王妃娘娘?”

白银眸色一凛,直直望向她,如是利剑穿透她的咽喉一般。明玉吓得浑身一颤,却是再也不敢说话了。

酒心死死望着那枚药丸,她慢慢伸出手,手心止不住地颤抖着。她的孩子……他怎么可以这么狠心?这也是他的孩子啊……可是,她却又无比清楚,以她的身份,他又怎么可能会容得下她为他生下孩子呢?

从嫁给月黎的第一天起,她便无比清楚。他对她的爱不过是利用,可纵然是这样,她还是义无反顾地爱上了他。或者说……从在大诃看见他的第一眼开始,她便就爱上了他。只是那时候两人身份悬殊,所以后来,纵然知道代嫁月国,面临的很可能是死亡,她却还是来了。

这两年里,他待她很好,几乎要让她认为,他是真得爱上她了……可是,直到花落晚的再次出现,直到月黎开口,让她假意臣服花落晚,她便知道了,自己之所以能稳坐厉王妃的价值。

如今,花落晚不再信任她,她又怀了不该存在的孩子,那月黎……必将容不下她……

可是……可是孩子是无辜的啊……

酒心禁不住落下泪来,死死地握着药丸,另一只手紧紧抓着小腹上的衣襟。

她想保住孩子,所以,她宁愿在这时候离开他。她以为,只要等孩子生下来,他必定会为了孩子而重新接纳她。

可是……看到这颗药丸的时候,她便知道,自己错了,错得很离谱!

可是,她又能怎么办呢?她爱这个孩子,却更爱他啊!

如果能用这个孩子换回月黎继续的宠爱,那么就算是流掉了那又如何呢?!

想到这里,酒心心下一狠,猛地将药丸吞下。

“娘娘,不要啊!”明玉赶紧上前去阻止,然而却终究是晚了一步。

吞下药丸的酒心只觉得胸口好似有什么东西在灼烧一般,大脑浑浑噩噩,放佛看见梦阁梨花树下,那静坐看书,任凭花瓣打落在身上的女子,她笑着呼唤她:“酒心,过来!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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