曾经，因为太痛，所以我们忘记了痛的感觉！

——本章题记

铜像，很准确地，砸在她的后脑上。

“砰……砰！”两声巨响，铜像狠狠地，毫不留情地，砸下来。

血花飞溅，一点一滴，洒在地上，溅起一朵朵，似美丽的，花儿绽放。

花儿很美，很艳，带着诡异的红，飘扬在空中，一滴，两滴，三滴……无数滴，在空中散落开来，从安子慧的身后，一直洒到前面，溅到脸上，鼻尖上，还有……眼睛里。

天地，忽然变了颜色，到处都是血红色的，一片一片。

下雪了，雪也是红色的！

安子慧不由自主地伸出手，去接，身子却斜斜地歪了下去，狠狠地，倒在地上。

“子慧……”范文轩的声音，恍如隔世，从遥远的天边传来。

“子慧……”

怎么了，她倒下了吗，她怎么可以倒下？她还有，还有两件事情还没有做呢，还没有，去游学，看遍世界上那些美好的风景，没有用相机，拍下那些美好。

她刚刚，只不过，是和文轩聊天，然后，忽然有些头晕，有些恶心想吐而已。为什么，就这样倒下了呢？

她色盲了吗，为什么到处都是红色的？

“子慧……”天边的声音还在她耳边回响，好遥远好遥远，遥远到抓不住那个人，一点都抓不住。

“我要见莫爷……”她还差莫爷一个解释，她还要去爸爸墓前喝一杯，她还要：“离开……司徒空！”

她说完了，她以为她做到了。所以，她感觉好累好累，眼睛都睁不开。最近发生了太多太多的事情，她需要休息，她非常非常需要休息。

于是，她闭上了眼睛，任凭耳边的人一再地呼唤：“子慧，不要睡……不要睡啊，救护车马上就来了，马上……你坚持一下……”

然后她笑了起来，累了就睡觉，她为什么非要坚持？

再然后她闭上了眼睛，陷入黑暗之前，她想到一个问题：子慧是谁，而那个人，又是谁？

为什么，那个人的声音，听起来，那样悲切，那样彷徨。让她的心，都随之变得慌张起来。

“找莫爷……离开司徒……”陷入黑暗之前，她有一次重复了一遍这句话，然后，她越发觉得自己已经做得很好了，于是放心地睡去。

文轩，至少，至少还有你，还有你，并没有背叛我，我想，我还是幸运的！

“母亲还没有脱离危险期，孩子倒是生长良好……”似梦非梦，黑暗中，总有一些很嘈杂的声音传来，然后继续陷入黑暗。

她似乎走在一条很长很长的路上，一路全是黑色的，连路灯都没有。

只是光亮处，站着一个很可爱很可爱的小女孩，对着她笑，笑声，如银铃般动人。

“你叫什么名字？”安子慧问她。

小女孩继续笑，却不说话。

“你叫什么名字啊？”依稀感觉，曾经，在什么地方，她也和一群小孩子，玩得格外快乐。

时光好似在倒转，有些景象，好似电影倒放一般，慢慢地，慢慢地从她脑海中抽去。渐渐地，她耳际就只留下那小女孩的笑声，再没有其他。

然后，又是一片死寂的黑暗，好似有几个世纪那么长久。

*

“医生，怎么样了？”看着忙忙碌碌的医生，范文轩的心提到嗓子眼，拉着就问，“到底怎么样，告诉我！”

“我想，我们需要孩子父亲签字，您是她先生吗？”那个医生面无表情地看着他。

“孩子？”范文轩一愣。

“她怀了一个多月的身孕，怎么你不知道吗？”那医生一脸责怪的表情，似乎站在眼前的是个负心汉，“你也太不小心了，老婆怀孕了，还让她受了这么重的伤！”

听她的语气，似乎那伤是范文轩砸的一样。

范文轩已经没有时间跟她去争辩，只是问：“那我要怎么做？”

“签字做手术吧！”那医生递上表格，“病人现在还很危险，手术成功的几率不高，手术后病人会长期昏迷，至于多少时间，很难说！”

“什么意思？”范文轩想要签字的手，停了下来，“你是说，她会成为植物人，是不是？”为什么他身边的人，都要遭此厄运？

父亲也是，现在，安子慧也是。

“我只是说可能！”那医生冷冷地看着他，“所有的手术都存在着风险，但是你不签字的话，她必死无疑，你自己选择！”

“哦，好！”范文轩快速地签上字，然后问，“孩子还能保住吗？”

医生翻个白眼：“都什么时候了，能保住大人就行了，还想着孩子？”那眼神，仿佛在看一个只要孩子不要妈的无良丈夫。

范文轩有些挫败，为什么司徒空造的孽，却要他来承担？

暗自叹口气，范文轩脑中忽然闪过安子慧昏迷前的话来：“找莫爷……离开，司徒空！”

她的意思是，找到莫爷，带能真正离开司徒空吗？

范文轩皱皱眉头，那个守墓人，他见过几次。那个时候，安子慧很喜欢去她父亲坟头借酒消愁，他总是去劝慰，然后就认识了莫爷。

难道，那个莫爷，还有什么来头不成吗？

范文轩再看看安子慧，犹豫着，要告诉安家的人，或者……司徒空吗？

她不是说要离开司徒空吗，如果把她受伤的事情说出去，安家的人，会通知司徒空吧？到时候，会不会弄巧成拙？

范文轩叹口气，下了决定：反正安家的人都以为安子慧已经离开这里了，而当时安子慧被袭击的时候，街上几乎没有行人，所以这件事情，应该也不会被大肆报道。

等安子慧情况稳定了，就带她去见莫爷吧……

可是，她要是总是不醒呢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