吴克善摇头道:“不行,这蛇这次既然能找到篝火,下次说不定还能发现,我们最好不要冒险。”

说毕拉着秦丽华的手一路摸黑走了过去,秦丽华被他这样握着,心里终究不是滋味,又加上方才被他吻了一下,更加觉得对不起赵羽,本想抽开手来。

只是四周黑漆漆的不见五指,又有巨蛇的阴影笼罩,终归是怕走丢了,也就任凭他紧紧握着。两人看不清楚路,磕磕绊绊地走了半天,终于找到那个洞口,洞口很小,仅能容一人爬进去。

不过里面还算比较宽敞,住两个人绰绰有余,吴克善先让秦丽华爬了进去,自己再跟了进来,进来之后又摸黑找了许多石头堵住洞口,这才松了口气,两个人靠着石壁大喘气。

不过两个人浑身湿透,又没有饭吃,又冷又饿,秦丽华更是喷嚏连连,渐渐觉得额头有了一点发烫。吴克善连忙道:“我抱着你。这样或许能暖和一些。”秦丽华正色道:“不行!刚才你对我无礼,我还没找你算账呢。”吴克善道:“你误会了。

在这种鬼地方若是生了病,也没大夫来给你诊治,只怕很危险。”秦丽华道:“死了就死了,反正自从我进了你的军帐,我就已经当自己死了,能活到现在已经算是老天开眼。”吴克善没办法,只得把自己的衣服脱给她盖。

可是两个人都是湿漉漉的,那里能起到保暖作用,吴克善为了化解尴尬,没话找话道:“为什么这地方会有这么大的蛇?”

秦丽华摇头道:“我也不知,能长这么大的蛇只怕已经不能叫蛇,应该叫蛟了,小时候我听大人说过走蛟,只怕今天这山洪也是拜那蛟所赐。”

吴克善惊讶道:“长生天啊我今天居然看见蛟了,只是听说蛟有角,怎么这一条却没有?”秦丽华道:“有的蛟修行较浅,没有角。

不过我方才看的清楚,这条蛟脖子上有白色花纹,鳞甲已成,已然不是蛇了,它吃我们轻而易举,要不是方才凑巧将火把丢在它嘴里,只怕我们两个已经葬身蛟腹。”

吴克善心惊道:“都说蛟善潜水,方才我们躲到水里,为何它不下来找我们?”秦丽华没好气道:“我那里懂那么多,只是猜测它蛇性未脱,还需依靠那蛇信子寻活物,我们躲在水里它那蛇信子就不管用了。”

吴克善听了摇头道:“这南方果然毒蛇猛兽出没,不像咱大草原干干净净的,以后说什么我再也不来了。”

秦丽华冷笑道:“这就害怕了,只怕你还没去过那烟瘴之地,远远瞧着山里一股黄烟飘起,要是逃的不及时的话,不慎被那黄烟刮到了,无论多少人,直接中毒而死,就算侥幸活下来,也会落得残疾。

尤其云南岭南两处,最是可怕,不但毒虫害人,还有那种麻风病,一人得病全村皆死,你们满清大军纵然厉害,只怕也抵不过这些玩意儿。”

吴克善笑道:“你莫要吓我,那地方虽然偶有古怪,当年还不是被明太祖打了下来,在军队面前,一切妖怪都是小虫一条,我偏就不信了。”

秦丽华见他如此,长叹道:“为何就不能停止干戈,咱们一起好好相处呢?整天打打杀杀的死那么多人,你难道一点也不厌烦吗?”吴克善笑道:“我也想啊谁他妈喜欢打仗,纯喜欢打仗的都是疯子,可咱们这不是逼的吗?

这些年老天爷动不动就来个刀片儿雪,一夜之间部落里的牛羊全部冻死,放在以前那都是几十年不遇的,最近这些年却是年年都有,咱们牧民要想活该怎么办?

只能抢了,先还去跟满清抢,结果抢不过他们,只好跟着他们一起入关抢汉人了。”秦丽华奇道:“这几年天气确实奇怪,可这也不是你们抢别人的理由吧?”吴克善笑道:“不去抢难道就坐...道就坐在家里饿死?

别看满清现在厉害,当年大旱的时候,沉阳也是饿死了不少人,天天都有尸体被抬出去埋了,夜里又被人挖出来吃掉,米价涨到八十两一石,要不是皇太极从你们汉人晋商和关宁军那里买粮食。

他们早就垮了台,哪还有现在这威风劲头?”秦丽华怒道:“晋商和关宁军安敢如此?吃里扒外的狗东西!”吴克善笑道:“别忘了,你们朝廷里有不少大员跟晋商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,不然他们也不会这么猖獗。”

秦丽华气的俏脸通红,却无可辩驳,朝廷早已腐朽不堪,这是公认的事实。吴克善见此安慰道:“说起来其实我和一些满清王爷只是想抢钱抢女人,并不想入关称霸天下。

毕竟汉人那么多,土地这么广,我们军力有限,可惜有帮人一直在皇太极和多尔衮扇阴风点鬼火,几十年来一直鼓噪着要南下,要称霸天下。最后居然还被他们给得逞了。”

秦丽华冷笑道:“你说的话我一点也不信,你嘴上说不想来,这不也来了吗?”吴克善摇头道:“军令难违,我身为查克礼图亲王兼蒙八旗都统,又是太后的哥哥,更是要以身作则,不来也得来啊。”秦丽华道:“借口那么多,你告诉我,到底是谁在扇阴风点鬼火?”

吴克善道:“还能是谁?还不是你们汉人多事,那洪承畴、佟养性、范文程、宁完我、李永芳这几个人那次朝会不提入主中原的事?

他们比谁都积极,反倒是代善等人怕死,不愿冒险去占那南朝的城池,一直等到李自成占了北京城,大部分人还是想趁机去北京周边抢完就走,要不是那些汉臣极力劝说多尔衮留在北京,这个时候只怕李自成已经坐稳了江山。”

秦丽华听了越想越气,捂住耳朵道:“你别说了,那些狗贼统统都该死!都该死!”吴克善见她如此,不忍再说,哈哈一笑。

秦丽华却愣了一下,正色道:“不对,你诳我!邸报上说洪承畴不是在松锦大战中自尽殉国了吗?”吴克善听了也是一愣,最后哈哈大笑道:“这种安抚民心谎言你也信?改日到了北京城,我亲自带你去洪府去会会他。

他现在可厉害的不得了,官至太子太保、兵部尚书、都察院右都御史,可谓多尔衮身边的红人,连我有时候都不得不听他调遣。”

秦丽华越发气恼,一直咒骂个不停,过了良久,她又道:“不对啊你一直跟我说这些干什么?难不成想劝我当你们的走狗?”吴克善笑道:“秦姑娘何出此言?

我的意思是大明就像个富家地主,我们这些外族人则都是一些在饿死边缘的穷鬼,谁知道这富家地主不但自毁城墙,让我们可以很方便地在各处抢掠。

最后还出了大批叛徒引我们这些穷鬼鸠占雀巢,面对这花花江山,有几个人不动心?所谓匹夫无罪,怀璧其罪,更何况是一个朝廷呢,如今大明落到这个地步,纯属咎由自取而已,你又何必为这种朝廷效忠呢?

想我朝太祖以十三副铠甲起兵,七大恨伐明,距今不过才四五十年时间,大军居然从关外开拔到了四川、中原各处。

而明廷面对我浩浩大军的逼迫,不思进取,只知一味党争,真可谓愚不可及,我大清得江山已然势不可挡,你又何必作徒劳挣扎?你自己性命不考虑。难道还要不顾百姓的性命吗?”

秦丽华越听越气恼,此时已然俏脸通红,大怒道:“我黄帝子孙,神族后嗣,浩浩数千年。不过一时受挫而已,先有匈奴辱汉,后汉武遣将大破之,再过数百年,五胡乱华,衣冠南渡,唐太宗驱兵大破之,再有靖康之耻、崖山之耻,我太祖皇帝奋而击之,山河奄有中华在,日月重开大宋天,尔等蛮夷就算一时得势,不出数百年,我大汉江山依旧还会重回汉人手里,你莫要得意太早。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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