陈秀梅惊叫一声:“住手!”

顾威本来就站不稳,被这一拳打得一个踉跄摔倒在了地上,捂着脸惨叫。

陈秀梅赶忙跑过去挡在了两个人之间。

江时羿甩甩手,缓缓抬眼看陈秀梅。

陈秀梅满脸的惊愕和不可置信,“小江,你这是干什么呀?!”

江时羿握了下拳,又张开手指,“工作我给了顾威,是他自己没做好,现在丢了工作,你们还有脸找小烟说?”

陈秀梅一下子愣住。

“我叫你一声妈是看在小烟的面子上,”他语气沉而冷,周身散发着冷冽的气息,“你要是满脑子只有你儿子,那以后就别再出现在小烟面前,像你这样的母亲,哪里来的资格对她动手?”

陈秀梅总算明白过来,她打小烟的事情被江时羿知道了。

但她万万想不到,江时羿会直接上门,还对顾威动手。

江时羿走之前撇下了最后一句话:“我不能对你动手,但你以后要是再敢为难小烟,受罪的是你儿子。”

他下楼,离开老旧的小区,没有立刻开车,而是先点了支烟。

最近他的烟瘾有加重的趋势。

他其实不是很想回家继续看顾烟那副不死不活的样子,可是,他知道他还是会回去的。

他以前以为,所谓爱情,应该是两个人觉得在一起开心,就交往相处,但现在……

他面对顾烟,并不高兴。

为她喜欢别的男人而妒火中烧,为她对他的冷淡而感到失落,为她想要离开而愤怒……

理智告诉他,也许应该放手了,然而可悲的是,他却做不到。

一支烟燃到尽头,他按灭之后正打算开车,却接到一个电话。

电话是许鸢打来的,许鸢在那头小心翼翼地问他:“十一,你这周末有没有时间,可以帮我一个忙吗?”

他抬手揉了揉眉心,隔了几秒才问:“什么事。”

“是这样的……”许鸢觉得有些难以启齿,“我,我之前太久没有和我爸妈联系,今天联系之后,他们很担心我,要来江城看我。”

江时羿心口一沉。

许鸢现在脸被毁容,腿还断了,这个时候她爸妈要过来,简直是雪上加霜,看到自己的女儿成了这样,岂不是要疯。

许鸢迟疑着说:“我,我也不想他们来,但是他们太担心了,我没办法……之前,我回国不久的时候,和他们说,我和你在一起,而且签约了星辉……”

江时羿的面色越来越难看。

“十一……”许鸢开始哀求,“他们看到我这样,一定会很失望的,我不想这样……至少,你帮我哄哄他们行吗?以我男朋友的身份见见他们,这样他们至少还知道有人照顾我帮助我,而且,我不想让他们觉得我所有的话都是在说谎……”

江时羿的第一反应是拒绝,“这是骗人,迟早会被发现的。”

“我知道!”许鸢着急了,“但是就算以后被发现也没关系,我现在经不起我爸妈再骂我了,至少给我个喘息的空间吧……我做线人的时候提心吊胆,结束线人的生活就被毁容,脸还没有好,又遇到车祸……十一,你帮帮我吧,这件事只能你帮我了,你说过的,只要我同意在车祸的事情上和解,不起诉顾烟,你就会在必要的时候帮我的,不是吗?”

江时羿没有说话。

“十一……难道这一次,你还是要失约吗?”她语气哀婉,“我才刚刚签过同意私了的和解合约啊。”

他闭上眼,隔了几秒又睁开,“知道了,我会帮你招待你的父母。”

挂断电话,他驱车回到榕城。

从他出门到回来,中间大约过去一个小时,他发现,顾烟就连动作都没换一下,还是那样躺着。

他不知道她是不是也需要一个心理医生,但事实是,她只有在面对他的时候才是这样。

 ...他洗完澡后上床,从她身后搂住她,在她耳边开口:“我去了你家。”

顾烟没有反应。

“我给了你哥一拳,让他们别再找你麻烦。”

听到这些,她依然一言不发。

“我不会让别人欺负你的,”他的手在她腰间收紧,贪恋地轻轻嗅着她身上的气息,“谁都不行。”

顾烟想,可是他就在欺负她啊。

但她没有说,她觉得,像江时羿这样的少爷,大概永远也学不会换位思考。

她现在不愿意和他讲话,一开口她就想提离婚的事,可是她说是没用的。

奶奶的身体现在这样,她不可能在这个时候起诉,所以只能被动地等待,她知道江城源是会采取措施的。

想想也挺可笑,她心心念念多少年,又好不容易得到手的这个江太太的位置,如今居然让她恨不得早一天摆脱。

她不知道,这算不算是对这个男人死了心。

周末很快到来,许鸢的父母,也如约从邻省过来了。

江时羿对这件事有自己的安排,他亲自开车去车站接了两位老人。

许鸢的父母果然是知道他的,一见到他,就热情地喊他“十一”,并将手中的土特产塞给他,说是特意给他带的。

然后又问他,许鸢怎么没来?

他让两位老人先上车,开车去医院的途中,他和老人解释说,许鸢出了很严重的车祸。

老人果然担心得要死,问起许鸢的伤势。

他沉默数秒才回答:“双腿骨折,还有……脸受伤了。”

许鸢做线人是因为犯错,这件事许鸢是不想父母知道的,所以脸上这道疤索性也就推到了车祸上。

许鸢的妈妈当时就哭了。

他在红灯的街口从内视镜看后面,心里也不大好受。

许鸢的父母是从大山里出来的,很朴实的那种老人,他于心不忍,竭力安抚说:“不过,我会想办法找整形医院,尽量让她的脸恢复好的。”

三人抵达医院,许父许母见到许鸢,一家三口抱在一起哭。

许鸢的脸上那么长的一道疤,这样子还怎么做演员?

两位老人都有些绝望,许鸢是独生女,长得好,毕业后还出国了,他们都以她为荣,望女成凤,出了这种事,就仿佛人生都没了盼头。

江时羿对许鸢没有多少内疚和同情,因为许鸢活该,但是对于许父许母,多少是有些过意不去。

这一天,大半时间他都陪着这家人在病房,到了傍晚,看两位老人和许鸢情绪稍微缓和过来一点,他提议一起出去吃饭,也是想要招待一下许鸢的父母。

他选择的是距离医院两个街区外一家商场顶楼的餐厅,将车在停车场停好,几个人就一起往商场走去。

许鸢得坐轮椅,江时羿在后面推着她。

途经商场前面的广场,此时人来人往,许母看着广场上奔跑嬉闹的小孩,不由得叹口气,对许鸢和江时羿道:“现在这样子,也不求再做什么演员了,小江你既然不嫌弃,你们还不如早些结婚。”

江时羿硬着头皮配合这场戏,但许母这话,他没法接,于是只能沉默。

而许鸢愣了下。

许母语重心长和她说:“你这样子,不如早些结婚生子,外面的事交给小江,你以后在家带带孩子什么的,日子其实也能过,别总想着要红……”

许鸢眼圈微红。

然而,许母后面的话,江时羿却听不到了。

他觉察到一束注视着自己的目光,循着看过去,对上再熟悉不过的一双眼。

那几个嬉闹的孩子跑开了,几米开外的地方,顾烟站在那里,正静静地注视着他。

她看到的也不只是他,还有与他同行的许鸢,和许父许母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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