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5章 吓得我撒腿就跑

老板不能如愿得知作曲人，神色顿时黯下来，听到我说要再弹一曲，神色又为之一振，立即招呼身旁的小厮：“去把臻品阁那把古筝拿来。”

看那样子估计是要把镇店之宝拿出来了，我连忙抬手示意他不可，“老板，万万不可，我也只是一时兴起，今日就用这琴即可。”

“公子……”老板望了望我案前的筝，轻轻叹了口气“那，公子请便。”

我特意地望了一眼萧磊，他朝我轻点下头，似乎是对我的赞许。我笑着低下头，心头忽然感到前所未有的满足。

手又重新放在琴弦上，边弹边唱：

日出嵩山坳

晨钟惊飞鸟

林间小溪水潺潺

坡上青青草

野果香山花俏

狗儿跳羊儿跑

举起鞭儿轻轻摇

小曲满山飘满山飘

莫道女儿娇

无暇有奇巧

冬去春来十六载

黄花正年少

腰身壮胆气豪

常练武勤操劳

耕田放牧打豺狼

风雨一肩挑一肩挑

……

一曲毕，前方忽然传来啪啪几声浑厚的掌声。抬头一看，竟是当当在拍手。他同萧磊并排站在门口，伟岸的身躯矗立着，仿佛两尊门神一般，我没忍住，噗嗤一声笑出来。

当当却一般正经的：“想不到你还会弹曲子呀，真是让我另眼相看了。”

我眨眨眼，故作神秘的说：“你不知道的事还多着呢。”

闻言，当当别有深意的看了我一眼，又转过头去看萧磊。我亦望着他，方才弹唱的是《牧羊曲》，这曲子既又有男儿铁骨铮铮的情怀，又有小女儿风情万种的娇媚之态，定让他大吃一惊。

“老板？”我起身走到老板面前，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。

老板明显还处于神游状态，半响，他感叹道：“此曲只应天上有，人间难得几回闻啊！”说着还对我俯身作了一揖：“敢问公子大名，他日定当登门拜访，向公子讨教讨教。”

讨教？那可不行。我连忙摆手，“我不过是名过客而已，区区小名，何足挂齿，老板你太过夸奖我了。”

“是公子太过谦虚了。”老板沉思了片刻，又道：“今日听得公子一曲，实属三生有幸，承蒙公子不弃，在下有一事相求，不知公子可否应了在下？”

“哦，何事？”听他这样说，我到纳闷起来，他能求我什么事。

“请公子稍等片刻。”老板说完话便转身入了内间。

这是要干什么？献宝？

“笨女人，你可以去卖艺了。”正想着，当当忽然凑到我耳边轻飘飘的说了一句。

我瞟了他一眼，反讥道：“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。”

“那要看对谁吐了。”当当慵懒的语气中透着愉悦，我知道他是跟我吵嘴的毛病又范了。没关系，本姑娘今天心情好，不跟他一般见识。

“反正你就是吐不出象牙来。”

“这么肯定，你又没见我吐过。”

怎么会又有这样的人！我一时气不过，抬脚往后狠狠一踩，就听到当当的鬼叫声：“笨女人，你竟敢踩我！”

这一脚下去，脚趾不废也要痛上一会，我可是用了八成力气呢，更而况当当就站在我身后。

我转过身看着他皱成一团的脸，笑得很得意，“你哪只眼睛看见啦？这里没有笨女人，有一个翩翩公子，还是会弹琴的呢。要不要再弹一首给你听听？不过要收费的哦。”想了一下，补充道：“要是没钱，就让我再踩一脚，然后本公子就免费给你弹琴，怎样，很划算吧。”

当当连忙跳开我两步远，又气又怒的瞪着我，“哼，小人得志，回去再跟你算账。”

正想顶回当当，却见到老板抱着一把筝从里间走出来，我赶紧闭了口，规规矩矩的站好。

老径自走到我面前，将筝递给我，郑重道：“请公子收下这把筝。”

原来真是要献宝啊。我连忙退后两步，又是摇头又是摆手，“这怎么可以？我不能收不能收

老板正色道：“公子就别推辞了，只有公子这样琴艺精湛的人才配拥有这把筝。”

“如此说来，这筝大有来头，那我更不能收了。”我仍是推辞，所谓无功不受禄嘛，我怎么可以贸贸然接受这么贵重的馈赠呢。

“公子，实不相瞒，在下的主子得到他的时候，早有吩咐，若遇到懂琴之人，必将此筝相赠。今日听公子弹奏，在下便知，这筝是遇到主人了，请公子莫要再推辞了。”

“这……我不能收。”我为难的看着老板，我琴虽弹得好，但还不敢自居精通音律之人，琴曲亦非我所作，我不过会弹而已，怎料老板却这般推崇我，着实让我惭愧。

“公子，你就收下吧。”老板一直维持着这个姿势，似乎我不肯收下，他便一直如此。

如此盛情难却，我不收下还显得我矫情做作了。我回头看萧磊，下意识的，我想征求萧磊的意见。

他脸上带着笑，向我略一颔首，我冲他笑了笑，回头对老板说：“好，我收下。”

接过老板手中的琴，忍不住用手一遍一遍去摩挲琴弦，好奇怪，我忽然有一种失而复得的感觉。

琴板左下角刻着两行字，细看竟是用蝇头小楷篆刻的两句诗：‘天涯地角有穷时，只有相思无尽处’，落款是“清风朗月”。

老板见我正望着这些字出神，开口向我解释：“这诗是琴的主人篆刻上去的，而其意相信公子也能理解；‘清风朗月’指的是一筝一箫，‘清风’便是这把筝，‘朗月’乃是一把箫。”

“箫？”筝和箫怎会扯在一起。

“‘清风朗月’乃是当年名震中原的琴圣独孤禹与其夫人的定情之物。他们二人仙逝后，此物辗转到了唐国皇太子手中，一直被收于藏宝阁中，后来唐国覆灭，这一筝一箫从此下落不明。传闻这筝箫合奏，余音绕梁三日不绝，当年独孤禹便是以一曲《相思赋》名声大噪，并以此曲结识了他的夫人，但自独孤禹夫妇二人去世后，世上再无人听见筝箫合奏。”

筝箫合奏，这倒是没听过，听老板的语气似乎很遗憾没能听到筝箫合奏，对我全当听了个故事。只是这个故事是好结局还是坏结局，亦或是没有结局？

“原来还有这样一段缘故，那我真是受之有愧了。”

“公子说的哪里话？”老板笑道：“若公子不嫌弃，请在这苑中稍等片刻，容我通禀一声，在下的主子一定很想见见公子。”

“你主子？”还要见人？

“公子别介意，在下的主子也喜音律，今日正好遇见公子，在下便想若主子遇到公子这等知音，定是欢喜。”

我下意识的把这老板的主子想成一个大富翁，或者油头大耳的地主……打心底里，抗拒这样的人，一点都不喜欢，不见不见。我果断的回绝：“还是不用了，时候不早我也要回家了，今日就多谢老板啦。”

“那……就不勉强公子了。”老板有些遗憾的说。